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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fgo】未眠莲(咕哒子尼托)

欢迎尼托来到我迦,喂了两个杯子补到二宝,骨头够了升310.(么得届到艳后,就很蓝瘦)。私设,大概算是改了地球史和月球史。

发现自己经常会写到咕哒对自己的反思和他人的死亡。我觉得这其实是fgo作为休闲游戏鲜少提到的部分。因此觉得探讨或者描写这些,可以有较大的发(xia)挥(che)空间。

1.

“Master的脸色好差。”古老的女法老为御主刷取素材后回到迦勒底,问管制室里的职员,“她最近遇到什么无法纾解的事情了吗?”

大家都摇摇头。

没人察觉到吗?还是说,或许马修小姐已经同御主谈过了吧。尽管这么想着,她还是往御主的房间走去。

挥舞着长发与手中的权杖,她也不会觉得自己是异类——这即是迦勒底。在她生时,这身上的衣饰、面上的纹样,都代表着她的身份与众不同;而这不同,尽管似乎是至高的尊贵,却也是猫眼中的鼠、鹭眼中的鱼,是豺狗用通红眼睛紧盯的肉。

她这样回忆着往昔,感叹着,与鬼擦肩而过、与被神明寄宿的女孩擦肩而过、与光辉耀熠的云雷之子擦肩而过……来到御主的房门前。

御主很快就来开门了。

御主一个待在房间里之后,果然看上去脸色更加糟糕了。她刚才大概是倒在床上休息吧,头发凌乱,眼下是一圈凹陷的灰黑色,看起来这几日睡得很不好。人类是这样的生物啊……她恍然意识到这一点。自己距离“人类”之时,已经太过遥远了。

也有些许理解了被称为南丁格尔的护士的态度。

对于她而言,一定更为人类之脆弱而感到不悦甚至恐惧吧。

“Master……”一开口,有点下意识地脸红,啊啊真是个糟糕的习惯!她轻咳几声,再次抬起头时,御主却也已经把方才的颓丧收拾掉了,露出笑容,点亮房间的灯,“Master!我、我是想……”

“想和我抱一抱吗?”藤丸立香嬉皮笑脸张开手臂,然后恢复正经的样子,“进来聊吧?我有偷偷收藏的糕点。”

散发着淡淡沐浴露气味,除此之外相当干净的房间。

“那么,是有什么事找我商量吗?”泡上了袋装茶,在桌边坐下。

御主盯着她的胸口看了一会儿,打了个轻轻的寒颤,问道:“不冷吗?”

“啊,刚才战斗结束,所以还没有换上私服呢。不对不对,不要讨论我的衣服。我是来找Master聊聊你最近的状态的。”

“我吗?”少女苦笑了一下,“我保证会调整啦……也已经和马修谈过了。”

“真的不舒服吗?发生什么事了吗?”

“不用担心的。”藤丸立香把下巴搁在手上,手搭在散发热气的杯盖上,吸了吸鼻子,她看上去面色苍白,“只是又有些想不开了。在来到这个迦勒底以后就时不时会这样,不过总会好的。”

“作为法老,我不能允许自己的合作伙伴……”她察觉自己的语气或许太过生硬,但还是硬着头皮说,“不如告诉我吧,你究竟在为什么所扰?我……作为法老,会为你竭力排忧的。或者,或者……拉美西斯大人能够帮……”

“尼托克丽丝愿意听我说吗?”

她听到这个,顿时高兴起来,却又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。她撑起架子,端正地点点头。同时将权杖灵体化,以示郑重。

“躺到床上休息一会儿,好吗?”

“好……好。”

留着一盏床头灯,躺在了Master的床上。侧身避免被压到头发,这平凡无比的动作也令她感到心头微微颤动。

Master抱着她的腰。像搂住抱枕那样用力搂了一下,把头靠在她的脖颈旁。人类少女温热、平静的呼吸带着一种同样因平凡而奇异的柔情。

就这样过了一会儿。

“睡着了吗……Master?”

她小心地问。

“没有。”

“那……”

“但是,想要睡了。我可以提出任性的请求吗?我想法老是一定会满足子民的愿望的吧?”

“说什么子民……我还……”

“摸我的头发,或者摸我的手臂。直到我睡着,也不要离开,好吗?”

可怜到令人心酸的话语。

 

2.

当今人类社会的孩子会在成长途中逐渐了解到何为残忍呢,是个健全的社会。

举一个相对完美的例子,从孩提时代目睹宠物死去开始,到逐步成长过程中意识到世间存在火难、洪灾、地震、海啸,近在咫尺的地方有车祸、病疫,随后会逐渐送走亲人中的长辈。在脱离父母走向成熟后,会从朋友那里听说残忍的故事,会看到因人类文明发展而做出牺牲的动物的尸骸排列成毫无价值的“废弃物”,会发觉己所不能达之事的残忍……

如此一步步,让人类逐渐成长。

换一种方式说,对于一个健全的当今的人类而言,世界的残忍在社会制度的控制下,是让个体去逐步学习的。

然而你……

——那时候,罗曼医生就没有再说下去了。这场心理治疗在他无奈而愧疚的微笑中结束了。那时候的藤丸立香,为那个笑容所撼动,鼻尖酸涩、眼睛胀痛却忍不住了泪水。

令对方感到愧疚的,不就是自己吗?就是因为自己这样弱小。错的不是彻日工作的他,而是自己。

她知觉自己的无能。

比起这迦勒底的其他所有人或英灵,她都是那样的弱小、无能。

时而想起、时而忘却,偶尔也会觉得自己做的很好,但也会因为诸多无可奈何之事让心灵陷入疯狂的懊悔与恐惧。

甚至不敢入睡,害怕进入满是鲜血的场所、害怕抵达空无一人之所。虽说如今已经麻木地膨胀起来,很多时候认为一切都会水到渠成,自己不可能轻易死亡、接受悲剧,但理性到底知道这只是一种谵妄。

她是会死的,会无能为力的,会使事情悬而未决、逐渐腐朽的。

可为何那一天仍然没有到来?

这岂不就像西西弗斯的诅咒一样吗?推动着石头前行,一遍又一遍,同时永远恐惧着石头滑落,虽深知其会滑落,仍然恐惧无比。

宛如诅咒一般的梦魇。

甚至在失去了诸多人之后,也依然继续着,没有轮到自己解脱。

从那之后,连恐惧死亡之类的话语也不愿予人倾诉了。因为深知那是无用之举,只是给他人平添烦恼。甚至……或许是一种无端的诅咒吧。

 

3.

猛地睁开双眼时,察觉自己手中捧着金盏。

目光垂落在金盏中,那是……盈盈的美酒。

似乎按照原本的动作,是应当要饮酒了。但她恍惚地抬起头。

一个瘦小的女孩儿站在最高处,站在那阶梯的最高处,背后是已经被封死的“门”。那原本是通道的地方,现在已经无人可以通行。而她站在那里,握着比她本人还要更高的权杖,对着所有仰望她的人,宣告了陌路。

“尼托克丽丝殿下!”

“您为何要这样做啊!”

还未明白事态的人,如此嚎问。

水流开始涌入。涛涛的、尼罗河的水,毁灭的、洁净的波涛。

捧着“宴会”金盏站在角落的梦中之人,看着这一切,看着漫过膝头的河水。然后,望着那屹立的、握着权杖之手却微微颤抖的少女。

“我已为我的兄弟们报了仇。”

啊啊,太短暂了。

怎会如此啊!

怎会如此短暂……

如此想着,却一步也动不了。自己是谁?是何人之身?

脑海中有着,温和的记忆。

为少女梳洗长发,为少女画上金色的颜料,为少女摘取莲花做床前的装饰。侍候少女进餐、侍候少女沐浴……原来如此。是跟随着少女走到了这一步的近侍。是这虽为法老却无陵墓的女孩的,唯一的陪葬品。

很久以前……也不是多久以前吧,只不过那时候她的父亲还在世上,因而感觉仿佛是很遥远的事——曾经与这位年轻的公主,彼时已是新婚的王后,有过这样的对话,那是在为她梳妆的时候:“殿下不喜欢参加宴会吗?”

“喜欢的。”

“那为何您要躲到花园里去呢。”

“只是觉得喘不过气而已!我、我作为王后,怎会不喜欢宴会……”

“殿下的美就像含苞待放的青莲,您只需仰仗着您的兄长、埃及的法老之日光,便能绚丽绽放了,无需畏惧任何事。让我为您的头发编织玉珠吧。”

女孩被她的话语劝慰了,点点头,天真无邪地笑着说:“嗯!只要我的麦然拉在,我什么也不必怕的。”

那是多么久、多么遥远的往昔。

那是多么纯粹的岁月里,内心洁净无比的女孩。

与此刻站在高高阶梯上、手握权杖的上下埃及之王,也不过隔了几个春秋而已!可却已是淌过波澜血海、饮过至苦毒酒的复仇者。

被死亡所恐吓的臣仆们露出了豺狼的本性,朝着那在他们心中已然不是法老的少女扑过去,把憎恨、怨愤施加在她身上。

那些豺狼似的人,咬她、打她,少女无力抵抗。法老的头冠和权杖滑落,在水声哗然的地下密室中,男人们的吼声,肉体被殴打的声音,血的声音,刺耳、恐怖。金盏落下去,美酒与尼罗河水相融。女法老的血顺着阶梯流下,一个男人高举起来的手上,握着撕扯下来的少女纤细的手臂,另一个男人则拎起少女的长发,用金勺挖出少女的眼珠……

施暴于愧对之人,施虐于轻视之人。

被碾碎的、心愿已了之人。

然后尼罗河水才终于淹没一切。

多么肮脏的牢笼,竟是那美丽法老最后的长眠之所。

于沙泥污秽中……生长并死去的莲。

 

4.

“尼托克丽丝!”

用力将淹没胸腔的河水吐出——她猛然坐起身,用力呼吸着。眼球跳动,发丝被汗水而非尼罗河浸湿。

柔软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她因撑住床板而绷紧的手腕。

“啊,尼托……”

床头灯散发着微弱的幽光。

气味熟悉的房间。柔软的、被体温烘暖的被褥。

这里是迦勒底,她,藤丸立香的房间。

躺在身边的少女也慌忙翻身坐起来。深色的、河流般的发丝划过手臂。简直如同生者一般。不……虽然存在是由以太构筑,但确实是生者。

温暖的肉体,淡雅的莲香,以及真实的呼吸声。

“对、对不起!Master,我——我不是有意让您看到了这样丑恶的东西!”她的面颊因羞愧而通红。

藤丸立香摇摇头。伸手抹去泛红眼角边的一丝眼泪。

她近来很难流泪,双目总是干涩。

她伸手握住那位caster的肩,让她停止了道歉。

“在历史记载中,你完成了复仇,最后投身进入一个满是灰尘的房间,迎来了平静的死亡,真相难道不是那样吗?”并不是怀抱着复仇之后的平静与尊严而投入黑暗吗?连这种形式的悲剧,都没能被给予吗?

尼托克丽丝低下头。

“我听说你没有将法老之位付托于可靠之人。果然是因为,你其实并未能从那场复仇之中……”

“是的。”女法老低低地说道,“我没能像后世所传说的那样,带着尊严去死。虽然我复了仇,杀死了那些侮辱法老之名的逆臣贼子……但我确实,甚至没能符合世人对复仇之人的期待。若无润色,我大概是最为狼狈、滑稽的法老吧。

她觉得不对,非常不对。

藤丸立香想要开口说些什么,无论是作为御主还是仅仅作为旁观者——

但少女忽然顿住,随后摇了摇头,她抬起头来,幽镜般的双眸看向御主,像是为了在重要之人面前证明自己般变得坚毅:“不。不。唯有这一点,唯有这一点,我是不该在众人面前自我菲薄的。唯有这一点,绝无后悔的余地!我复仇了,复仇之事,是我的夙愿,是我为父兄所做的事。无论使用怎样的手段,无论让自己落得怎样的结局,我都为此挺起胸膛、骄傲不已……”

是啊,是这样的。

她合上嘴唇,微笑了。

尼托克丽丝就是这样温柔却又坚毅的人。是了,不然又如何作为第一个上下埃及的女主人执行统治,死后被冠以“水之冥神”之名。

她这样想着,不知为何忽然也感到了释然。

“Master……Master?啊,很抱歉!我居然又自说自话起来了,明明是为了陪伴Master才到你的房间……结果却尽是自己在咕咕哝哝,实在是不合格的统治者——”

“尼托克丽丝,是天空之神与冥界之神呢。”

“是、是的。是那样没错。继承法老所得的神明血统,又被冥界所承认,所以……”

“我害怕死亡。”

“Master?”

“最近,是因为害怕死亡,才如此消沉的。”她突然吐露了自己的心声。话说出口后,在一瞬间的诧异下露出苦笑,“想到自己不知何时会死去,就感到不舍和恐惧。一时忘记的时候还好,可只要回忆起可能死去的那些时刻,就心悸不已。完全是凭借运气,才活到了现在吧。”

尼托克丽丝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御主。

她看到那个人类少女将双手插入发间,那是环抱着自己的姿势,是无奈与瑟缩的模样。

“谁不是凭借运气,才活到将死之时?”她对自己的御主说道。

她听到低低的抽泣。

“是啊……是啊。”她的Master因泪水而嗓音沙哑。

“我不会说什么‘我一定会在Master身前’这样冠冕堂皇的话,因为我自知无法全知全能,我不是那样强大的从者。不,恐怕连太阳王都无法为此做出……”她沉默一会儿,继续说下去,“所以我只能告诉Master一件事。”

“嗯。”她很快已经不哭了,她的泪水的确越来越少。

她吸了吸发红的鼻尖,将下巴抵在膝盖上,望着坐在她身边,因为方才熟睡而头发凌乱、姿态却格外端正的女法老。

尼托克丽丝深吸一口气,说道:“那就是——如今的Master,就算当即死去,也不必不甘。”

 

5.

她微微张大眼睛。

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对她说。

尼托克丽丝为自己的话做出解释:“且不说,死亡并不是终结,看看我们这样的存在,就知道为何如此。最重要的是,如今的Master,就如同已经绽放过的莲花。”

她愣了愣:“莲花吗?”

梦中的自己,曾经说过,尼托克丽丝殿下,是如同莲花般的女子。

啊,想必那梦中的侍女,曾是她的交心之人。

女法老笃定地点点头,那神情与藤丸立香在梦中所见的少女的模样重合:“莲花并不是仅仅绽放一次。它们每日开放,每日凋谢;有热爱白昼者,也有青睐黑夜者。无论如何只要绽放过一次,它就算是真正地活过了,此时就算死去,美丽的荣誉也已被世间见证。或许本可以更加长久,可以再次绽放……但也不必悔恨了,因为,Master,你已经非常、非常美丽了。”

大概也有很久没脸红过了吧?

此时脸颊发烫得厉害。

被对方的眼睛真诚地注视着,头顶简直都能冒出热气。

“莲花……”

她忽然发觉先前的低落情绪已经消失了。不然自己不会因为夸奖而飘飘然起来。这大概是她修复第三四个特异点那段时期的状态吧,习惯于灵子转移和战斗、又还未被真正的残酷现实摧折碾压。这种感觉是健康的、愉快的。

她笑起来,想道谢。对方却提前因为她即将道谢的姿态而难为情了,清咳几声,把手放在她脑袋上用力揉了揉,高声说道:“现在可以安心睡觉了吧!我的伙伴。”

她依言点头,随即扑上去抱住尼托克丽丝——

“哇!”

将少女抱住,扑倒在床上。

“哈哈哈,不会袭胸什么的,不用慌张哦。”真诚地大笑,“也不会偷亲。”

“我、我才没有担心那种事……”

“只是想要久违地好好睡一觉。”她说着,将鼻尖抵在散发幽莲香味的乌发间,“很高兴,能在陪伴中熟睡。”

是吗?

自己只是想要许下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啊。

在恐惧时,被温暖、被陪伴,就可以继续走下去了。

而这个冠冕法老的少女,在被夺走所爱的短暂生时,或许也只是,深深眷恋着陪伴过自己之人。为此,凋零亦不足惜。

 

 

 

END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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